听新闻
放大镜
88225062,一部响了29年的电话——记扬中市检察院“知心姐姐”
2024-10-30 12:45:00  来源:江苏法治报

  88225062,这是名为“知心姐姐”的专线号码,也是护航青少年健康成长的密码。它由江苏省扬中市检察院设立,在全国检察系统最早开通,已陪伴当地青少年29年。

  “75^+寻找老政法精神”主题活动寻访组踏上长江中的这座岛城,见到了电话线另一端的热线团队,跟随五任知心姐姐重温与孩子们共成长的点点滴滴。

  第一声电话铃

  “当年在办案过程中,我发现低龄化、低学历的犯罪率呈上升趋势。对于这些问题少年,为了不让他们误入歧途,让他们有一个懂得法律的途径,能有个讲知心话的人,我们决定开通这样一部热线电话。”第一任知心姐姐唐雪梅一头短发整齐地梳在脑后,眼睛明亮有神。

  1995年4月,“知心姐姐”热线正式开通,虽然在报纸和电视上做了宣传,但整整三天没有一个电话,唐雪梅很失落。第四天中午,第一声电话铃响起,她扑向桌面,抓起听筒耐心问询,但电话里的女孩欲言又止。“是不方便在电话里说吗?那我们见面谈好不好?”

  原来,班主任以辅导为名,多次对她动手动脚,女孩既害怕又无助。在那个年代,这样的事若被曝光,反而会对女孩造成影响,唐雪梅答应她会悄悄把事情处理好。

  次日,唐雪梅和同事联系学校约谈,班主任当场汗如雨下,连声认错,并写下保证书,但唐雪梅依旧放心不下。之后一段时间,她悄悄地多次回访,得知女孩的学习和生活恢复平静后,终于松了口气。多年后,考上大学的女孩专门给唐雪梅写信,感谢“知心姐姐”在关键时刻扶了她一把。

  女孩的遭遇让唐雪梅意识到,未成年人保护法实施不过3年,社会、学校、家庭保护未成年人的意识淡薄,孩子们也欠缺维权知识。她决定主动出击,在全市几十所中小学开设“知心姐姐”法律课堂,这条热线在扬中逐渐“火”了起来。

  “我妈妈是知心姐姐,你们有事尽管打电话给她。”唐雪梅模仿着女儿自豪的神情,“她到处向小伙伴宣传、炫耀,知心姐姐在孩子们之间口口相传。”5年多的时间里,唐雪梅共接处电话1400多个,咨询求助、宣泄倾诉、提供线索,知心姐姐成为了孩子们心中的法律防线和最美声音。

  一路拔节生长

  第二任知心姐姐方红卫提出将涉案未成年人跟踪回访纳入热线范畴,开启精准帮扶机制;第三任知心姐姐朱文霞针对涉罪未成年人出现的新特征,重点关注特殊未成年群体;第四任知心姐姐张澄华联合团市委成立“青春护航站”,选聘志愿者担任“青年导师”,帮助涉罪少年……

  如今,“知心姐姐”已接力到了第五任,与孩子们一起势如破竹、拔节生长,从一个人、一部电话,发展成为一个15人的团队。她们作为法治副校长,专人对接学校,开展学生保护、犯罪预防、线索接处等工作,守好“责任田”;编印绘本《姐姐告诉我》,让防性侵教育呵护“幼苗”成长;运营“知心姐姐”法律服务社,通过募集资金、结对帮扶、志愿服务等公益活动,帮助400余名孩子改善学习生活……

  线索接处、心理疏导、学生保护、犯罪预防、帮扶帮教、家庭教育……青少年司法保护工作是一项系统性工程,单靠检察机关的力量还远远不够。2016年,“知心姐姐”团队为自己找了一个更专业的“外挂”——青春护航站升级为青航法治服务中心,联合公安、法院、司法局共同招募帮教社工、心理咨询师、合适成年人,并签订《合作备忘录》,队伍正式组建。

  时代的发展赋予了未检工作新的内容,唯有深耕细作,才能回应司法需求和人民期盼。近年来,知心姐姐团队探索建立侵害未成年人违法犯罪强制报告制度,相关做法被写入最高检《未成年人检察工作白皮书》;细化完善社会化帮教体系,开发“4+X”未成年人司法保护云平台和罪错未成年人分级处遇大数据模型,实现机制创新、科技赋能;联合11家单位建立监护监督暨家庭教育指导合作机制,成立司法保护中心,帮助80余名未成年人改善监护状况。

  来自过去的“回旋镖”

  “我们的知心姐姐特别受孩子欢迎,每次捧着一堆书进校园时,孩子们总会很开心地喊‘知心姐姐来了!’”2011年起,知心姐姐团队奔赴各个学校宣讲,先行先试“法治进校园”,为孩子们筑起提前预防这一第一道关口。

  团队负责人王樱坦言,她是这两年才真切感受到知心姐姐对孩子们的影响是深远的。2017年,知心姐姐团队在扬中市全面推广图书漂流活动,为孩子们准备了法治童话《呼噜噜与独角兽的幸福生活》,并举行读后感比赛,在孩子们中掀起了你追我赶学习法律的氛围。

  “这个是什么罪名呀?”前两年,王樱在高中进行法治教育,令她十分惊讶的是,有个孩子竟能精准回答。“你这么厉害啊,你以后也可以到检察院当检察官了。”而那个孩子回应:“我小时候看过童话,知心姐姐跟我们讲过呀!”

  王樱突然意识到,当年那批读过法治童话的孩子们长大了。“没想到,多年前种下的这颗法治的种子竟然真的萌芽生长开了!”说到这里,王樱的眼眶微红。

  知心姐姐团队平均年龄只有30岁,“有困难找知心姐姐”也已经成为扬中青少年流传的一个公开小秘密。在王樱的带领下,更多的“90后”“00后”正在为这张未检名片倾情守护、接续奋斗。

  一个学习成绩十分优秀的孩子,为何辍学在家,没日没夜地玩游戏?王樱曾接到过一个电话,父母对他的过高期望,和不愉快的沟通,让他实在想不开,几近崩溃。因与“00后”的孩子有代沟,玩的什么游戏王樱并不了解,她只好暂时先稳住他的情绪。

  “为了找共同语言,我回去问我儿子,现在都玩什么样的游戏。”她的儿子介绍和演示了一番,说道:“他可能在现实生活当中得不到满足,就躲到虚拟世界里面,你们这些大人一听到游戏就反对,把游戏当洪水猛兽,但游戏里也有正能量的东西,不能全盘否定。”

  在接受过儿子的“游戏培训”后,王樱次日便邀请男孩一起组团“开黑”,通过“游戏队员”这一身份逐渐拉近了与男孩的心理距离,他才慢慢吐露心声。他妈妈是一个全职太太,这个身份特别容易焦虑,只想着“卷”孩子,而他爸爸基本没有参与孩子的教育。王樱知道,解铃还须系铃人,她当即联系了男孩的妈妈。

  “不能一味卷孩子、压孩子,实际上你们两个人都崩溃了。”听了王樱的建议,男孩的妈妈做了心理疏导,并跟着心理咨询师学习,变得逐渐开朗起来,与孩子之间的矛盾也慢慢化解了。后来,妈妈还考取了社工证,从受助者变为助人者。

  一部电话,挖出了很多社会问题,更连接着无数个家庭。聆听几位知心姐姐的讲述,她们好像记得每一个孩子,事无巨细;墙上横跨29年的工作照片,昭示着代代相传的责任、始终如一的坚守;翻开那些厚厚的电话记录本,字字句句写满了关切与爱意。

  编辑:周磊